安东跟莫莉来时各自开了一辆车,司音跟安东同坐一辆,莫莉开着她红色的小跑在前开道。
司音摸着车里豪华的内饰,说:“这两年混得真不错啊。”
安东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能入你法眼不能?”
司音说:“能不能入我的有什么关系,能入你小女朋友的才行。我坐你车没问题吧,我看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安东说:“哪能啊。”心里却也有些打鼓。
方才往车库走的时候,莫莉偷偷拽过安东手,细声细气地问:“原来你要接的果然是她,你们俩是不是真的那么熟啊。”
安东立马一声哼:“这怎么能说熟呢。”
那是相当熟。
说句不嫌恶心的,他跟司音也算是标标准准的青梅竹马,他见识过她胆小害怕闹情绪,也见证过她与韩征革命情谊的全过程。
那时候的感情真是透明又纯净,司音眼里心里都是韩征,他则是跟在司音后面赔尽小心的暗恋者,天天扎着小人,暗搓搓地祈祷他们早日闹掰。
及至后来某日心愿终于成真,司音跟韩征分手终场,可没能等到他表白司音便选择离开本市,并毫无征兆地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安东费了不少心思,这才在互联网上找到蛛丝马迹,不断私信“静候佳音”后,如愿要到了她最新的联系方式。
自那以后,两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多数情况是安东主动,这次她要回来,也是他狂轰滥炸后得到的第一手情报。
许是安东这段日子太过殷勤,刺到了莫莉的某根神经,在他说要出来给朋友接风洗尘的时候,她特别认真地要求开着他给新买的小车一起出席。
这天出来的时候,安东明显能看出她打扮得比往常用心。初出茅庐的女孩,年轻漂亮又懂事,稍微敏感虚荣一点,也是为了给自己长脸,能有什么要紧。
可哪怕这样,往衣着随意的司音旁边一站,还是被比下去了一大截。画虎画皮难画骨,有种东西是从内而外散开的,你想学,学不到。
莫莉大概也能读懂安东的这份厚此薄彼,往车里钻的时候带着几分不满,情绪明显得连司音都看了出来。
安东安慰司音,也安慰自己,说:“我女朋友可懂事着呢,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心里骂得是,莫莉这油门踩得可真死,下回再闹脾气就给她换毛驴,这不是逼着自己将毕生绝学给一并发挥出来嘛。
安东于是一路左右变道,加塞闯灯,开得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
好容易胜利在望,拐进会所外头的那条老路了,前面红得惹眼的小跑忽地一个急刹。
***
“砰!”
一阵金属碰撞的钝响。
韩征往前冲了下,推着前面主驾驶的椅背,说:“你最好跟我说这是打雷的声音。”
沈珏解了安全带,苦着一张脸举手投降道:“一点都不好笑,韩翻,你的话真是冷透了!”
韩征往外查看,说:“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能指望你干嘛?”
沈珏悲痛:“不关我事啊,韩翻,都是这车突然挤过来,我可是按照规定线路走的。一看就是女司机,连个灯都不打的。”
韩征:“你不是女司机?”
沈珏:“……”
***
沈珏猜得还真不错,小跑主驾驶门一开,一条踩着高跟的细长大白腿就迈了出来,窈窕走来后敲了敲车窗。
沈珏刚一降下窗,就听女人怒道:“你到底会不会开车,知不知道我车值多少钱!还敢窝车上当缩头乌龟呢,你赶紧给姑奶奶下来。”
沈珏一下就懵了,以往说好男不跟女斗,以为那是男人有涵养,今天才知道遇上这么个泼辣的,你还真就没办法跟她说理。
幸好沈珏也是个有点小暴脾气的女人,手往车门上一拍,呛声过去:“你到底会不会开车!这么高的跟,你开车呢还是玩杂耍?”
后座的韩征皱眉,道:“别跟她啰嗦,报警报修。”
沈珏答应了一声,冲外头大红唇一吐舌头,刚要掏手机,旁边有一辆黑色跑车挤过来,并排停到他们旁边。
上头下来一男人,高个长腿,一身腱子肉撑得t恤鼓囊囊的,过来拍着车前脸问:“怎么回事?”
大红唇一拢头发,撒娇地挽住男人胳膊,说:“安东,这车太不像话了,瞧把我那小跑给撞的。”
安东——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韩征降了后车窗的玻璃,如愿撞上那张欠扁的人脸。他一手搭在窗架上探出头,语气懒散道:“这不是安大少爷嘛。”
安东听得一怔,头皮都麻起来,往后座看去,不是韩征能是谁。
平时臭屁得能上天的安东,此刻表情尴尬里带着紧张,张手挡到他面前,故作镇定道:“哟,韩翻,真有闲情逸致啊,大晚上出来兜风,市里最近这么多会,不用给人翻鸟语了?”
莫莉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从安东身边磨磨蹭蹭挤出来,向车里的男人点一点头,弱弱喊:“征哥。”
兄弟女人,韩征不能不给面子,朝莫莉礼貌一笑,说:“客气了。”
倒把前头开车的沈珏听得直拍手,说:“这怎么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韩征:“沈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