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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将韩征司音扔在市中心便万事大吉,然而给两人留下的时间点尴尬,既没办法去游览一处景点,也没到可以吃完饭的功夫。
思来想去,韩征搂着司音往一边商厦一指:“去看场电影吧?”
司音看着外面醒目的广告标,说:“好啊。”
国产保护月刚过,海外大片扎堆上映,司音挑了一部炫目的动作电影,接过票的时候,韩征很高兴地说:“我早就想来看这一部了。”
司音说:“那真巧。”
韩征按着她后脑勺,旁若无人地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不是巧,是你永远都猜得到我心意。”
司音笑:“那我要吃爆米花。”
“给你买最大桶的,还要什么,焦糖和奶油的都要是吗?”
电影还没开场,司音坐在一边已经吃完一桶爆米花,韩征将手里一杯去冰的可乐递到她嘴边,她吸溜得滋滋带响。
韩征一看四周现代风格的崭新装修,问:“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过来的那一次?”
司音随着他指引往四处看,说:“记得。”
肯定得记得,那时候他青春正好,爱穿一件素净的白t恤,走过来的时候轮廓都亮着光。
大学舍友非跟着他一起,同样是白衣服的多,站到他身边,成了下乡插队的知青,又呆板又土气。
她没料到会有其他人来,连忙将身上宽大的校服脱了塞进手里,韩征将她一把抱进怀里,问等着急了吧,路上堵,我心里那叫一个急得呀!
可脱得了衣服,脱不了稚气,旁边都是喝倒彩的,说韩征你小子了不得啊,这孩子还没成年吧,嫩得跟只雏鸟似的,你这是犯罪啊犯罪!
韩征总是不屑地笑笑,你们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大家一早预备好要敲韩征竹杠,出票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往后头退,韩征只好甩出毛爷爷,说瞧你们这身出息。
拉过一边缩着头的司音,在小卖部前一站,问要吃点什么,她指着奶油味的爆米花,又惦记新推出的焦糖口味,思想斗争得堪称激烈。
韩征于是全给她买了,问开不开心啊,她笑得不可谓不灿烂,片刻又心情低落,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阿征,他们怎么会来?
这问题,韩征当然也是无比郁卒。好不容易等到司音余出半天假,想跟她过一会两人世界都不行。
幸好这群小伙伴们也并非是不解风情的人,大伙坐到同一排,另给韩征和司音买了后一排。
那天看的是什么电影,司音早八百年就忘了,然而电影里韩征一刻不停的小动作却教她始终记忆犹新。
黑暗里动手动脚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这一次尤为过分,绕过她后腰掀开里头的衬衫,一只手温热大手便顺延着爬上她裸背。
众人面前,哪怕无人撞见也是胆战心惊,司音拿胳膊夹紧,阻止他这无休止的打搅,他却索性将那内衣下摆一挑,往胸前圆润的地方握紧。
一抹强光反射到脸上,司音早已是眉头紧锁,面如菜色,他却无事人地扭头看她,你能耐我何的微笑。
他同学在前窃窃私语,依赖上帝视角,讨论这电影里一切不合理之处,无人知道,后头一排韩征已经埋头含住面前姑娘的唇。
“阿征!”
“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同样座无虚席,同样旁人难以察觉的小动作,韩征将挡在中间的把手移开,握着司音的手搁在自己软绵绵的肚子上。
司音抽了一抽。
韩征不乐意:“牵手都不能牵了?”
司音说:“拿不到爆米花了!”
韩征:“……”
韩征说:“你扶好啊,手别动。”
抓起一把过来,吃进嘴里,一直凑到她面前:“张嘴。”
“……”司音避让:“你躲开!”
韩征方才还抓糖料的一只手现在抓上司音,喂过去的时候笑着道:“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恍如昨日。
这一天散场,司音认真思索,仍旧没能想起电影的具体内容。
***
离别之日来得悄无声息,却也和这地球上的无数次离别一样普通。
韩征送司音去了一躺机场,司音帮着老后找位子,司音坐在机舱里等待派餐,司音到达b市,然后一路回家。
春晓对此很是满意,躺在公寓里的时候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虽然床小了一点,不过够睡,比在宾馆里强多了。那儿业余生活太单调,我闲得无聊,只能数小强玩儿。”
司音学她直挺挺躺到床上,也长长吁出一口气,说:“是挺好的。”
“会不会有一点想阿征?”春晓扑闪着大眼。
司音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下来,说:“不会。”
想念的时候就看一看照片。
不行的话,韩征还会一天打八百次电话,申请三百次视频,继而很热情地撺掇她拍摄这一方天地。
“床太小了,床头柜太矮,书桌不错,只够放一个笔记本吧……还有,”他疑惑:“你室友呢,是不是□□晓?”
司音说:“听见你声音就躲起来了。”
司音整理,修片,注解,做文案,经老后检查修改几个来回后,终于通过了严苛的考验。
老后打着石膏的一条腿吊得老高,心满意足地拿pad一张张翻阅,说:“年轻,洋气,有故事,杂志不能啃老本,要往前看,多吸纳一点新鲜玩意儿……我很喜欢这套图。”
司音坐在他身边,接过老后刚刚吊完嗓子的女儿递来的茶,说:“谢谢。您喜欢就好,希望可以不辱使命。”
老后连连赞叹:“何止不辱使命,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我马上就拿给大家看,争取看看能不能拿下个好位置。”
司音押了一口茶,说:“好啊。”
只是不多时就传来被毙的消息,杂志社认为这套图选题过于局限,格局过于狭隘,内涵不够丰富为由,不予采用。
老后为此生了很大一通气,质疑社里编辑的眼光问题,据理力争过一回,还是同样的结果。
工作遇到挫折,难免会有沮丧,司音觉得不甚愉快,然而为了照顾老后情绪,还得拎着东西上门安慰。
问到这套图的未来时,司音想了一想,说:“不发就不发吧,我贴自己微博上,说不定可以涨粉。”
不过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想到效果格外的好,司音配图加上解说的长微博一出,当晚就被热情的粉丝顶上了热搜。
不过话题的焦点围绕在这位盘亮条顺的翻译身上,司音这位“大自然的搬运工”,头一次成了实力蹭热度的受益者。
事情发酵了几天,除了让司音这位野路子的摄影师再次翻红外,也让从始至终只露出过侧脸的翻译成了新一届网红。
杂志社这才意识到不对,托老后来问这套照片是否还有没刊登出来的漏网之鱼。老后讪讪:“司音,说什么都好,别挂电话,我这老脸都红了。”
司音笑着,说:“胡说什么呢,师傅,你讲什么我都会听。”
“那这图——”
“那就没有了。”
“那让他们放在增刊上吧,你看行吗!”
司音停顿几秒,并非沉吟,只是留出点时间给予对方尊重,随后道:“师傅,是这样的,最近有好几家杂志社找我帮忙。我是挺喜欢咱们家的,但比较起风格,我可能更适合他们一点。”
老后说:“懂了。”
刚挂电话,韩征便挤进线里,说:“你那几张照片拍得不错。”
司音等着他下文。
他果然一个大回环,转折极大地说:“这几天一堆人堵在翻译室前等我下班,还有各路记者媒体给我打电话要做专访。”
司音说:“帮你打响了名号,以后身价倍增,你应该谢谢我,怎么听你口吻还有一点责怪?”
韩征哭笑不得:“谢谢你。”
司音坦然接受:“不客气。”
“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吓得不敢上班,跟领导请了年假休息了。”他一顿,问:“怎么样,我打飞的过去看看你?”
司音说:“别,我也要放一个小假,有事要做。”
“什么事,不能带上我?”
司音思量:“不太合适。”
韩征叹气:“那也没办法了。”
韩征忽地压低几分声音,情人间呢喃一般道:“司音,我很想你。”
司音默了默:“我也想你。”
“你有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