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三殿十二峰,除了出差的两位峰主和回西北齐云府上的白芷,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到全了。
龙皎月抚了抚裙摆,坐在那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她腾出来的那个位置,左边是金座上的沈望山,右边是药灵峰的峰主裴隐真。
龙皎月一脸矜持的坐下,稍微一抬头,便看到对面身后徐浪青站的大弟子就是那天那个讥讽她世家小姐口出狂言而后又被她讥讽的言卿。
待她坐定,对面的徐浪青便略带不满道:“也不知道龙掌门一天到晚是忙着什么,叫你的弟子去通知你来三司殿,到此刻才来,竟是让我们等了许久。”
旁边裴隐真表示赞同点头,其他几位峰主也是一阵从众心理,跟着瞎点头。
龙皎月撇了他一眼,只冷声道:“有事,不可?”
徐浪青不开口了,只哼了一声。沈望山和气笑道:“都是一家人,等一等又有何妨?”
龙皎月也不再说话。
沈望山清咳了一声,看样子是有要事要说。漫长寂静,十几双眼睛刷刷的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沈望山开口道:“上次我们长流应龙庭之邀,赴荣山西峰潭,在龙庭的协助下重履封印。但因为秋师兄的失职误判,此行损失了数名长流弟子。这实在是我们长流掌门的过错,如今秋世尊已经在思过崖思过,吩咐的处理那些弟子的遗眷,可安抚好了?”
掌管长流金钱命脉财政部门的徐浪青立刻站起身来,道:“世尊大可放心,那些弟子的家眷,我们浣剑台早已分拨了重金,当做长流表达歉意的补偿,可保家中老者衣食半生无忧。”
沈望山满意的点点头,那徐浪青一拱手,又掀了下摆坐了下去。
龙皎月觉得这长流做的倒是还很人道。
沈望山看着龙皎月,略斟酌道:“皎月。”
龙皎月不知道他出声唤自己名字作何,只得站了起来。
沈望山亲切的望着她,微微和蔼的温声道:“既然那个两个魔头打伤了你,还险些夺了你的性命,那在这里坐着的诸位里,只有你最有资格决定那两个魔头的生杀予夺。你觉得,该是如何处置这两个魔头?”
龙皎月心坎里一阵激动,沈望山,你真是个好大大!
她清了清嗓子,冷了脸:“这些年,长流祖师费尽心血所封印的边界已经摇摇欲坠,不少魔族自恃道法高深,竟敢来闯过结界,来人间为非作歹。这次若不是沈世尊出手相救,本掌门怕是有十条命都死在了这三人手里。如今,这两个魔头既是落入了长流手里,当然是替天行道,扔下千刃峰,以儆效尤。”
赶紧,赶紧把那两个天杀的魔头扔进千刃峰吧!等他们嘴好了,指不定会说漏嘴,把本菊苣给供出去,那时候我可真的就小命不保了啊!
沈望山点点头,示意龙皎月坐下。可龙皎月屁股还没落到板凳上,对面那个徐浪青背后的言卿便出声道:“世尊,弟子有要事要报。”
沈望山望了他一眼,徐浪青连忙回身道:“三尊堂上,怎能多嘴!你还不请罪?!”
沈望山招手道:“不必责备,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言卿看了龙皎月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来,情真意切的说道:“当日在西峰潭上,弟子冒昧不知龙掌门渊学,还讥讽与她。而后西峰潭下世尊遇难失踪,弟子们惶然不知如何是好。只龙掌门不计前嫌来救助与弟子们,是以言卿不得不替当日的师兄弟们朝龙掌门道个歉,谢个礼。”
龙皎月招手道:“不必了,本是同门,定当互相爱护团结一心。西峰潭之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这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言卿抬了眉,龙皎月倒是发现这言卿除了发型有点杀马特,脸倒是还清秀,这仔细一看,她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似得。
可惜那个感觉稍纵即逝,龙皎月想不起来,便也不想了。
言卿朝她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金座上的沈望山:“那两个魔头将龙掌门伤的如此之重,怎能轻易放过?再说那两个魔头出现的时候实在甚巧,弟子认为,将他们好生拷问一番,说不定能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龙皎月心里顿时一万只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
这位小哥,你到底是来报恩还是来害我的?你这点弄巧成拙的报恩和热情,我真的不需要啊大哥!
沈望山沉思片刻,赞同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龙皎月赶紧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我倒是觉得,还是尽早除了这两个魔头好,以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沈望山看向她,转着手上的点砂笔,也赞同道:“也不无道理。”
龙皎月说完,只得又坐了下去。看沈望山这样子,她和言卿的话对他并起不到很大的作用,沈望山看上去虽是温和随性,但真正做决策的时候,他并不是听别人意见就会改变自己主意,不然性格容易动摇的人也不会坐上长流三尊之一的位置。
龙皎月坐了下去,沈望山思索了片刻,坐在金座之后,突然抬起手招了招手。
身后如如和意意的纸偶如同突然充了气的玩偶一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额间那颗朱砂痣在他们雪白紧闭的眉心更是被衬得鲜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