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从小就调皮捣蛋,青春期时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对学习不认真,又早恋又打架,犯的错误早就让家里对他成为三好学生不抱有任何指望了。
后来稍稍成长,虽然幼稚的毛病犯得越来越少,但在谈恋爱方面却从来没有消停过,女朋友更换的太过迅速以至于没有谁能记得住她们的脸。
他这种性格和人生,当然与家庭教育脱不开关系。
在杨蓉看来,儿子的所作所为跟任何一个年轻男孩都没什么区别,只要他开心,并且不以伤害别人为代价,就不值得大惊小怪,近些年稍微在意了些,无非是因为看着儿子年纪渐长,希望他能早日安定,叫自己抱上孙子而已。
至于日理万机的左鹏程,更是从来不曾多加过问,二十多年来的嘱咐屈指可数,仅仅为了叫他少因为用下半身思考而伤天害理。
父母的宽容让左煜乐得悠闲度日,他实在是自由惯了,从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会有朝一日,主动地强烈渴望把伴侣介绍给家人。
可是温浅予的确如珍宝,让他泛起想要光明正大的冲动。
想想自动回国做生意后,也算是殚精竭虑,养活自己过宽松日子完全没问题,即便是老爸老妈因为不高兴而从中作梗,至少不会逼得自己饿死。
再说……浅浅他亲爹又不是普通人物。
大不了到时候再去求助,闹到一定程度,长辈大概就不可能有什么干预自己人生的办法了。
打定这个主意后,左煜立刻处心积虑地找到个回家吃饭的机会,在老爸去书房看古董书的时候,神秘地尾随其后,关上门道:“爸,跟你说个事吧呗。”
左鹏程带上老花镜,淡淡地问:“想要多少钱?”
“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别这么庸俗。”左煜无语。
“你还为其他事找过我?”左鹏程反问。
左煜愧疚地摸了下短发,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认真道:“我恋爱了。”
左鹏程用一种关怀傻子的表情瞧向儿子:“你又怎么,惹了什么麻烦?”
“哎哟喂,没麻烦。”左煜不晓得自己从前是有多不靠谱,竟然给爸爸都留下这种印象,没好气道:“我就是恋爱了,对方是个很好的人,我想介绍给你和妈妈认识,我怕她接受不了,琢磨着您见多识广有心胸,所以才先来通个气。”
左鹏程用鼻子出气,冷笑了下:“是那个服装学院的小男孩儿?”
左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监视我?”
“我监视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左鹏程放下他的宝贝古籍:“之前你姐姐偷偷跟我讲过,怎么,你还越陷越深了?”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干吗讲得像我走上犯罪道路了似的。”左煜原本卑躬屈膝的态度,顿时因为左熙的“背叛”而变成了没好气:“对啊,他叫温浅予,是个男的,但那又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要是妈妈那么想要孙子,我去找人工受精代孕总可以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的嘴就闭不上。”左鹏程是个非常有城府的商人,脸色不露半丝动容,只是道:“懒得听你胡说八道,没谱的事就先别跟你妈提了,省的若她心烦,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怎么没谱了,我是认真的!”左煜一拳打到棉花上,差点被气得跳起来。
“长这么大,你有过什么长性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心血来潮为了新鲜?”左鹏程反问。
左煜不服,但找不到反驳的实例。
“总而言之,若两三年后你还能这么迫不及待,再跟我讲吧。”左鹏程淡淡地说:“你玩你的没人管你,还是那句话,不准伤天害理,不许惹老人生气,其余的我没那个闲功夫干预。”
在来之前的满肚子话,全被爸爸堵了回去。
左煜几次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杨蓉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问:“来,消消食,你们爷俩说什么呢?”
左鹏程是个很疼老婆的男人,他朝儿子皱起眉头。
左煜也不敢再没事发动战争,只好回答:“问我爸点进口报税的事,妈,我去公司了啊。”
“多待会儿啊,你这一天到晚都没个影,我……”杨蓉忍不住抱怨。
“忙死了。”左煜检查了下皮衣外套里的车钥匙和钱包:“等我礼拜天晚上再来啊,给我做排骨,别忘了。”
话毕他就铩羽而归,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