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回答:“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存本来就很艰难,他们来不及选择尊严,更不会尊重与他们无关的利益。”
温浅予问:“所以你的建议是……我暂时就不追究了?”
“当然不可能不追究。”左煜认真道:“我会让王律师帮你参谋看看的,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你的作品不被伤害,无论能挽回到哪种程度。刚才的意思是劝你,这种事是处理不干净的,你的心态也不要太完美主义,受太多影响”
“我明白,又得麻烦你了。”温浅予说:“本来想开店赚了钱,能让我们生活变得轻松些,结果好像一直在给你找更多的事情,让你变得更累。”
“开网店是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赚钱只是顺便的事,再说世界上哪有白赚的钱呢?总会有些七七八八的坎坷来消耗我们的精力。”左煜说:“而且人和人是不同的,像你喜欢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其他任何琐碎麻烦都会给你带来压力,但是我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运作一个公司了,所以没关系,反正每天上班也都是处理这些,为你反倒更有动力。”
温浅予点点头。
左煜握住他手腕:“好啦,吃饭吧,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有别的烦恼吗?”
浅浅翻了个白眼:“当然没有,难道我是烦恼制造机吗?”
左煜笑:“其实我还挺爱为你处理这些琐事的,很有成就感。”
温浅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给他夹了块排骨,心里说不清是愧疚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但两个人过日子似乎就是这样,其实无论是钱财、责任还是情感,根本就无法真的分清楚,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混为一谈,但小美人并不厌恶这样的回销,因为如此,才正是人与人最无法被分割开的羁绊。
——
温慕的手伤,变成了一个持久的困扰。
虽然伤口愈合了,但是因为指筋受损,所以手指无法自由活动,虽然他本人坚持表示关系,但其它亲友又怎能忍受完美的影帝变成如此呢?
特别是贺云,在这半年多来带着他走访了各种中医西医,但凡听说有半点希望可以治愈,便愿意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关注,昨天突然有个老朋友介绍了位非常有名的退休大夫,大家生怕耽误了,立刻就驾车带温慕前往看伤。
反倒是温慕自己觉得困扰,进了病房,再度忍不住说:“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没关系的。”
“那怎么成?万一引来了记者和围观的人,别说看病了,走都走不了。”贺云帮他拿着外套,转身去找护士。
温浅予对与父亲治疗的事十分积极,也主动的陪在旁边,安慰道:“没准这位老大夫真有办法呢。”
温慕看着他笑了下:“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做男人受点伤有什么关系?其实我已经习惯如此,再说本来就没有多少活需要我亲自干,只是拍戏得注意剪切镜头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无法自由活动的双手也算是种残疾了吧?
温浅予不懂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父亲那么重要,沉重的代价竟让他讲得如此分云淡风轻。
温慕弹下儿子的额头:“哎,其实我身上的伤多着呢,这回疯狂的粉丝绑匪,只是从前经历的冰山一角罢了,最严重的一次是被狗仔追车,当时就出了车祸,幸好送去医院及时,捡回条性命,可惜陪着我的助理却失去了双腿,现在还在美国隐居。”
这个事故温浅予当然听说过,但他当时才两三岁大,并没有什么积记忆,只是看到活生生的父亲陪在身边,不由得有点心痛,小声道:“如果不当明星就好了。”
“浅浅人生没有‘如果不怎样就怎样’的假设,千万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我觉得现在很好,不管是做演员,还是做你的父亲。”温慕显得很认真。
温浅予也不晓得自己刚才怎么就显得软弱了,红着耳朵点点头,喃喃道:“其实我只是不想你受苦,宁愿自己的手没法动,也不想看你的手变这样,好奇怪呀,明明之前我那么讨厌你。”
温慕依然笑容满面:“所以我是不是该高兴,你愿意开始试着原谅我了?”
“也许我已经原谅你了吧。”温浅予侧开头。
温慕说:“那就更好不过了,记着,我是你爸,当咱俩遇到共同的危险,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保护你,而且这几年我也不想再拍电影了,回加拿大养老是更好的选择吧,你的手受伤了,没办法画图那才叫叫我糟心后半辈子。”
温浅予怪怪地看着他:“讲后半辈子这种话真奇怪,你还这么年轻。”
温慕回视他两秒,又沉思两秒,淡笑:“早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