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时间问题。他不知道明早会发生什么,那么还是早起些,方能尽快在得到答案后做出反应。
既然都已经洗过澡,干脆只简单收拢过纸牌,随后两人就上了床,相拥而眠。沈流彦依然是先睡着的那一个,但仍想到,这似乎是第一次,两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容越却还在酝酿睡意。
他看着沈流彦的侧脸,这样放松的姿态……沈流彦确实是信任自己的,哪怕之前出了那样的事。
以后再不会有了。
容越轻轻吻上沈流彦的眉心,两人的心跳慢慢融在一起。
医院内。
容非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开始发麻,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坐太久导致的僵硬。方才那惊险的一程里,还没有觉得冷。如今夜风吹来,他终于感到一丝寒意。
但到底是夏天,即使是这个时候,气温也还在人体能够适应的范围。
他一步一步走上楼,一路到薛岚的病房前,推门进去。薛岚在睡,睡颜恬静,一如当年。
但他们确实都老了。
容非找来凳子,坐在病床前,握住薛岚的手,视线落在对方眉眼间。
他已经不记得,在两人都还年少的时候,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一起。可哪怕是在爱的最热烈的时候,他恐怕都没有想过,两人会相守下去。
也许是潜意识的在害怕,他不是不知道,如果父亲知道这一切,两人将会如何。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他们……还有很多个明天。
天亮的时候,容非趴在薛岚床边,沉沉睡去。
他也经历了足够多。
而薛岚,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还有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中,毫无疑问,这是一家医院。
薛岚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看到的一片面具,还有心中浮现出的惊恐。他眨了很多次眼,终于又勉强记起一点。
有警察来。
他被救出了。
大颗泪水骤然自眼梢滑下,顺着皮肤,没入头发。薛岚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这场劫后余生,还是其余什么。
他仅仅是在掉眼泪,至多不过轻微的抽噎,自始至终,都十分安静。
手上的奇异触感和床榻莫名的重量都在提醒他,最重要的是,趴在床边的人本就足够显眼。薛岚并不想让容非看到自己这副摸样,甚至,他都可以想到,待会儿容非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可他在最初与容非重逢时就说了,他不想改变现状。
容非啊容非……受到这样的刺激,你是不是总算成熟了一点?
可这样的成熟,却是用家中的股份,和自己的安危换来的。
薛岚只得苦笑。
他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一点,也不想。